你知道辉县的“大渠”吗？

你知道辉县的“大渠”吗？

黄水小学四年级的课堂。

老师：“同学们，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学校北面那条水渠叫什么名字？”

众学生很大声的回答：“大渠。”

老师：“是的，我们当地人都叫它‘大渠’。其实它的正式名字叫‘总干渠’。”

众学生笑了：“总干渠，我们都叫它‘大渠’。”

老师为了不让学生把字记错了，于是又在黑板上写下了“总干渠”三个字。

学生甲：“老师，它里面有水呀，它不干呀？”

总干渠的名字我也是到黄水后才知道的。它建成于1975年，那时世界的工业文明已经非常发达，信息时代也已崭露头角，但在中国却是正在“文化大革命”，人们一天能吃上三顿饱饭都感天谢地了。就是在这样一个岁月，辉县的劳动人民靠双手建造了全长86.5公里连接宝泉、石门、陈家院水库的总干渠。政府组织了几乎全县的青壮劳力，包括女人。干活的女人们还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石姑娘队。成千上万的人在太行山脚下破石头、运石头、垒石头，垒在岸上的石头又大又整齐，给人的感觉垒的根本就不是一条水渠，而是一件硕大的纯手工艺术品。当年被建设大渠的场面震撼到的还有一位外国人——《圣彼得堡时报》主编帕特森。帕特森访问辉县后发表文章：“在这个运用技术的时代，毛泽东却把一个人力的劳动的海洋组织起来，依靠双手进入现代世界。”帕特森所不知道的是当时辉县县委书记是郑永和，正是由于在水利方面的骄人业绩，郑永和后来被委以重任。1976年后，先后担任国家水电部副部长，中共河南省委副书记等职务。

站着渠岸上我似乎又看到了当年轰轰烈烈、热火朝天的场面，插着红旗、推着小车、抡着大锤，擦着臭汗、喊着给力的歌。正被这种激情感染时眼前景物却突然一变，成了金戈铁马、烽火频燃、匈奴弯刀、汉军戈矛，这分明是战事正酣的长城内外。大渠还真有点儿像是长城，在崇山峻岭间或蜿蜒起伏或穿山越壑，都是靠人力用整齐的大石块儿砌成的纯手工建筑。有所不同的是建造长城的劳动者是在皮鞭和长棍的奴役驱使下为了战争与和平的目的像奴隶一样的煎熬着后世只具有象征意义的世界奇迹，而大渠建设者则是共和国的公民自愿的为了发展和富裕的目的创造着可以造福百代的水利设施。正想着眼前的景物却又变了，那是蜀守李冰手握一把长锸，站在滔滔的江边指挥着水流，“你走这边，他走那边”的吆喝声、劝诫声、慰抚声声声入耳。江里的水要说多也不算太多，但股股叠叠都精神焕发，合在一起比赛着飞奔的力量，踊跃着喧嚣的生命。这种比赛又极有规矩，奔着奔着，遇到江心的分水堤，刷地一下裁割为二，直窜出去，两股水分别撞到了一道坚坝，立即乖乖地转身改向，再在另一道坚坝上撞一下，于是又根据筑坝者的指令来一番调整……。与长城相比大渠当然更像都江堰。都江堰的规模从表面上看远不如长城宏大，却注定要稳稳当当地造福千年。如果说，长城占据了辽阔的空间，那么，它却实实在在地占据了邈远的时间。有了它，旱涝无常的四川平原成了天府之国。而有了大渠的辉县也就有了不用再靠天吃饭的底气。辉县大地2010年秋冬季三个多月滴水未下，但农民大哥见面打招呼时仍是心平气和，喜笑颜开。

离大渠几公里处，一项硕大的空前绝后的水利工程“南水北调”正在紧锣密鼓的开展，没有了人欢马叫，取代的是机器轰鸣。自古以来国人对水利工程的建设似乎总是迸发着一股知难而进、不畏险阻、坚韧不拔、人定胜天的血性。从大禹治水到都江堰到京杭大运河到南水北调莫不如是。当然除了这些闻名遐迩的大工程以外，神州大地上还有成千上万个像大渠这样的无名小辈。也正是在这一项项水利工程的建设中，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奋斗精神得以传承，炎黄子孙薪火相传的文明血脉得以延续。

大渠没有长城的雄伟与豪气，没有都江堰的历史与博大，没有南水北调的高科技与大用途。没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气势，也不会给人以“黄河之水天上来”的想像空间，当然更没有秦淮河的“莺歌燕舞”“暖玉温香”的浪漫。大渠只是在一县之内默默的发挥着它最基本的也可能是唯一的功用——浇地。但对于当地人民来说这也就足够了。

从渠岸上下来，一切虚幻的想像都已消失。目之所及是宁静祥和的乡村生活，耳之所闻是校园内传出的朗朗读书声。回头看了看大渠，这里的石头太过整齐，这里的棱角太过鲜明，这里的故事太过纯朴，这里的流水太过无声。

( 辉县市黄水乡中心校支教老师  苏东林 )